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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
我是淩雲峰下遊手好閒的混子散修,卻收了一個資質極佳的天靈根徒弟。

可是他被選上淩雲峰不足三個月,便傳來他和魔族勾結,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訊息。

一時間,我的徒弟從交口稱讚的天之驕子變成人人唾棄的仙界敗類。

可我知道事情冇那麼簡單。

在門後石頭上坐了一夜後,我翻箱倒櫃找出蒙灰的擇荇劍,走上淩雲峰。

1 林川柏的死訊傳來時,我正在聽同桌的小姑娘們聊碧雲上仙和永慕仙君的八卦。

她們從二人相識相知,講到擇荇上仙因愛永慕仙君而對碧雲上仙處處刁難陷害,講到**處義憤填膺,小姑娘轉頭罵起了擇荇上仙。

那擇荇真不是好東西,碧雲上仙視她為好友,又給法寶又給靈藥,她卻想著搶永慕仙君!

勾搭魔族能是什麼好人,不過還好她最後良心發現與魔尊同歸於儘了,不然真不知道人間會因她變成什麼樣。

她之前是個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,可惜了,心術不正,品行敗壞。

我津津有味地聽著,又品了一口茶,茶質並不好,茶水格外澀口。

林母就是這個時候來的。

她一半旬老人,搖搖晃晃地走到我麵前,抓住我的衣袖,聲音顫抖,滿臉淚水地說: 若水,林川柏死了啊。

淚水從她眼角泌出,流在那張失去青春的容貌上,乾涸的皮膚留下濕漉漉的紋路。

我盯著這張母親的麵孔幾乎發呆,恍惚得以為是在做夢。

身邊好像有人說我冷血。

林川柏從小跟著我,敬我愛我,現在死了,我竟然連眼淚都不為他流一滴。

但聲音又變得很小,變成窸窸窣窣聽不清的話語,世界變得安靜又嘈雜。

林母依偎著我,溫熱的淚水一顆一顆滴進我的衣領,冰涼入骨。

2 林川柏死了日子還是要過,我安頓好林母林父,極力讓他們從中年喪子中走出來。

林川柏這孩子在街邊小巷被欺淩時,我救下了他。

從那以後他就一直黏著我不走,趕也趕不走。

我是有名的混子散修,整天遊手好閒不乾正事,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,他跟著我,成了小混子。

他把我帶回了林家,這是樸素的一家三口,雖然我風評不好,林母林父卻從不理會那些,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。

現在林川柏死了,於情於理我也應該來照料他們。

兒子的離世對兩夫婦的打擊過於嚴重,兩人雙雙臥病在床,我總要哄著他們喝藥,喝完藥後林母拉著我的手給我講林川柏的事。

她說:川柏除了擇荇上仙就最喜歡你了,之前他說自己認了個師傅,每天都高高興興跑回來,給我講師傅長師傅短,他以前在學堂裡受欺負,又喜歡報喜不報憂,我們也大字不識,身體孱弱,不知道怎麼辦纔好,好在有你。

說到這,閉著眼的林父睜開眼看向我:若水啊,咳咳……你是個好咳咳,孩子啊…… 我急忙遞過去一杯溫水。

林母眼眶有些濕潤:他們都說你不好,可川柏說你好,我們信了川柏,你真是個好孩子。

我張開嘴,想要說上點什麼,又嚥了回去。

在我的精心調養下,兩夫婦的身體開始好轉,近幾日甚至能下床,他們一能動就不安分,趁我出門乾活的時間給我做了一桌吃食。

兩夫婦笑著讓我嚐嚐,說我太瘦,該多吃點。

我拗不過他們,看著他們的笑容想著事情也許都會好起來吧。

桌上食物美味,我吃了不少,林母絮絮叨叨聊家常,林父在一旁看著,今日十五,月亮又大又圓,我以為這就是一家人。

我們以後一起生活,多養點動物,種幾塊田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多好啊。

林母構想著以後,我知道她是想讓我放心,林父將酒斟滿,在月色下泛著粼粼微光,遞給我,月亮圓滿,懸在淩雲峰尖山。

我一飲而儘。

3 六月十五日淩雲峰破例下山選人。

以往淩雲峰都是三月招人,今年三月隻招了林川柏一人,現在人冇了,自然是要補充上去的。

我不關心這些事,也冇有去湊熱鬨,事實上,每次淩雲峰有人來,我就會跑到偏遠的後山待上許久,待夕日欲頹纔回家。

這次自然也不例外,後山後還有懸崖,之前有傳言說這裡有吃人的野獸,這地來的人也越發少了起來,到後麵便逐漸荒廢,成了我一人的秘密之地。

再後來林川柏跟著我,給這裡搭了棚子和床,偶爾也會來這裡過夜。

從懸崖望過去,是星星點點的房屋,人很小,像一個個黑色的點,四麵八方地鋪開。

遠處有一高山,據說高聳入雲,那頂端就是淩雲峰所在之處,是仙人居住的地方,隻有有修仙資格的人才能進去。

我冇久待,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趕了回去。

剛到街上,不少麵熟的人盯著我,他們眼裡不是像往常一樣的嫌棄,而是帶著同情和惋惜,我心跳不自覺加速起來,莫名恐慌。

怎麼……了……發生了什麼嗎?

我聽見自己輕飄飄的聲音,又笑起來,你們又作弄我啊!

買菜的阿婆顫巍巍拍了拍我的肩:若水啊,不用難過。

人群七嘴八舌起來,嘈嘈雜雜聽不真切。

我們都冇想到你那小徒弟是因為私聯魔界,修煉魔功走火入魔才死的。

楚若水,你帶個徒弟都帶不好,虧我之前還誇你徒弟有天人之資,看來他就是跟著你給帶壞了呢。

冇想到啊,林川柏看著一表人才居然私聯魔族,還好被碧雲仙子察覺到了,不然真不知道會出什麼大亂子。

以前也不是好東西,小時候天天捱打呢?

那彆人不打其他人就打他,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啊,何況還天天跟著楚若水一起遊手好閒。

他喜歡擇荇,冇想到最後是跟著擇荇一樣的死法,說不定他還挺自豪的呢。

…… 楚若水——不知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,從我耳邊炸開,林父已經去世,你再不管林母,林母估計也要冇了。

我如夢初醒,恍恍惚惚衝回了林家。

煤油燈熄著,房屋裡靜悄悄的,這半會兒太陽最後一縷餘暉被天際吞噬,天色暗了下來,夜風吹過,我才驚覺背後一身冷汗。

我走向裡屋,床邊有個人影輪廓,床上躺著人,但已經冇有了起伏。

我走近看見林父蒼白的麵容,不死心又探了探氣息,顯示經脈儘斷,元神俱毀。

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,未等我說話,林母抓上我,眼球佈滿血絲,神色瘋癲,她近乎聲嘶力竭喊道:淩雲峰,淩雲峰!

聲聲泣血。

她渾身都在顫抖,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傷心,眼淚似乎流儘了,細細麻麻的血絲箍著眼,像含著一汪血淚。

我伸手要去碰她,卻瞥見一旁灑了半杯的酒,我撚了撚一點湊近鼻尖一嗅,不經一震:鶴頂紅,你從哪裡得到的?

我抓住她的肩膀,卻見她七竅冒出血來,神色混沌,乾涸的嘴一張一合,我湊近聽。

她還念著:淩雲峰,淩雲峰…… 然後再悄無聲息。

4 我已有兩夜未曾閤眼了,一個人在後山挖了兩天兩夜,有幾米深,我買不起棺材,隻得用被褥將他們兩人包裹起來,一同葬入墓中。

我尋了許多人詢問那天發生的事,他們無不冷笑說是林家活該,那小子喜歡擇荇,和擇荇一樣背棄師門也正常。

我從這些話語中拚湊出真相來,原來那日林父林母向淩雲峰下山的仙君要林川柏的屍骨,那仙君卻嘲笑說出林川柏通魔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訊息。

林父自然是不信,往前擋住仙君的路:不是,我兒子不是這種人。

仙人自然是不會理睬一個普通人的質疑,他並冇有把林父放在眼裡,林父卻又拉又拽又扯固執地求他還林川柏一個清白。

仙人便施了法將林父打倒在地,林父的身體本就不好,現在是徹底動不了了,但他仍不死心地喊著:我兒子不是那種人,我兒子不是那種人!

林母扶起他,也跟著喊:我兒子不是通魔之人,你們仙人白白享受凡人俸祿,卻不為凡人主持公道嗎?

周圍的人開始偏向林家,對著仙人竊竊私語。

那仙人似被氣急,當場用了真言傳聲:林家林川柏,木靈根,被碧雲上仙發現通魔,慌亂之下走火入魔爆體而亡,屍骨無存。

真言傳聲隻傳真話,此話一傳百,百傳千,通魔的罪名徹底釘在林川柏頭上,連帶著本來還同情林父林母的人也不再敢言。

林母呆愣住,林父卻見他們要走,一把撲過去,拽住仙人的衣服下襬,喊著:我不認,我不認啊—— 卻被仙人一腳蹬開,倒在路上吐出一大口血,便冇了動靜。

後來是林母一點一點把林父拖回了家。

5 我喜歡喝酒,雖然以前林川柏在的時候被他逼著減少了喝酒的次數,現在他不在了,我喝得也更猛了。

我喝完一壺又一壺,從後山懸崖處盯著對麵的淩雲峰,一盯便是一夜。

腳下堆滿了枯竭的酒罈。

修仙人不吃不喝也沒關係,我丟下酒壺,跑到小棚子裡,翻箱倒櫃找了許久,摸出一把通體銀白的劍。

揚起的灰塵四處飛舞,我拉開劍鞘,劍光照空天自碧,劍柄有兩個小字擇荇。

夜沉默而孤獨,修仙的路上亦是如此。

路過幾戶入睡的人家,鼾聲或大或小,也有幾家小兒啼哭不止,女人輕柔的聲音。

這就是人世。

修仙界的人自詡為神,他們允許常人用祈願追隨出金等方式來換取自身安危。

因為比普通人更厲害,卻也更傲慢,淩雲峰從底下一直走到頂上的台階共有三千萬,待人們拚儘全力在規定時長內爬上來後,審考的仙官便讓他們馬不停息進入下一關。

但這隻是普通人要修仙需要做的,而若父母本就是修仙界的人,不需要這種稽覈也可以進宗門。

仙人和普通人最開始並無區彆,不過是投胎何處的問題罷了。

我一步一步向上走,身前層雲疊疊,身後深淵萬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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