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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君驍輕輕熄滅菸蒂，將它丟出車窗外，然後緊握住安諾的手，語氣裡滿載著寵溺：“是我虧欠了你，你要什麼儘管提出來。
”
安諾微微歪頭想了想，“我那輛法拉利不想再開了，想換個瑪莎拉蒂開開。
”
顧君驍淡淡一笑：“換。
”
“還有，接下來一個月不準去找那個啞巴。
”
“好。
”
得到滿意的答覆後，安諾才展顏微笑，“走吧，上班去。
”
蘇鬱目送他們的車消失在視線之外，這纔回過神來，手中握著的抹布，已經被她無意識地揉皺。
她把抹布輕輕鋪平在桌上，就像在試圖撫平自己那顆糾結痛苦的心。
“這都不生氣？”
第5章
一道身影斜靠在桌邊，淡雅的香水味飄散開來，蘇鬱抬頭看向說話的人。
喬苒，這家咖啡店的女老闆。
喬苒身材高挑，足有一米七八，一頭利落短髮，身著黑色T恤與休閒褲，不說話時，常被人誤以為是個男子。
當初蘇鬱前來麵試的時候，喬苒調笑般捏了捏她的臉頰，嚇得蘇鬱一愣，直到聽見她開口，才知道她是女子。
蘇鬱放下手中的桌布，微笑著向喬苒比劃：已經習慣了。
喬苒專注地看著她的手指動作，又瞥見她泛紅的眼眶。
喬苒眉心微微蹙起，這三個簡單的字——習慣了，在她看來，蘊含著無儘的辛酸與無奈。
喬苒遞過來一杯奶茶，“你喜歡的抹茶奶蓋，拿著，大家都有的。
”
蘇鬱感激地接過奶茶喝了一口，奶油沾上了嘴角，喬苒細心地伸出手幫她擦拭，擦完還故意捏了捏她的臉蛋，調笑道：“真是個傻丫頭啊。
”
喬苒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悵惘與疼惜，似乎另有所指。
蘇鬱的臉頰肉嘟嘟的，眼睛大大的，睫毛長長的，皮膚白皙，當她專注看著彆人時，像極了一隻無辜的小奶狗，惹人心疼。
因此，喬苒特彆喜歡捏她的臉，起初蘇鬱還不習慣，漸漸地，也就習慣了這種親昵。
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。
喬苒為人熱情善良，為了能看懂蘇鬱的手語，她甚至特地去學了手語教程，現在大部分的手語她都能理解。
然而，蘇鬱卻再也不敢輕易交朋友了。
上次那個和她成為朋友的人，就在剛纔，嫌棄她坐過的車，反覆用消毒水清理了一遍又一遍。
喬苒不知想起了什麼，突然拉起蘇鬱往樓上走，“你來幫我個忙。
”
蘇鬱連忙放下奶茶，緊跟在她身後上樓，進入二樓轉角的一間畫室，裡麵掛滿了五彩斑斕的畫作。
原來，喬苒不僅是這家咖啡店的老闆，還是一位自稱“著名”的畫家。
家裡不允許她學畫，她就自己開了家咖啡廳作為掩護，在這裡偷偷進行藝術創作。
一進屋，喬苒便讓蘇鬱坐在凳子上，“彆動哦，今天你的任務就是做我的模特兒。
”
蘇鬱聽話地坐在凳子上，安靜不動。
喬苒時常以她為模特練習畫畫，已經畫了許多蘇鬱的肖像。
時間悄悄流逝。
接近中午時分，外麵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，窗外雨聲瀝瀝，室內卻異常靜謐。
隻是樓下的店裡開始忙碌起來，蘇鬱和喬苒的手機鈴聲此起彼伏，而蘇鬱隻能坐著不敢亂動。
喬苒也開始有些煩躁，她擱下畫筆，“罷了，改天再畫，下去看看他們有什麼火燒眉毛的事。
”
因為下雨的關係，店裡湧進了不少人，大多是躲雨的顧客。
但他們不好意思光占著位子，於是紛紛點了杯咖啡意思一下，這就使得店裡變得格外繁忙。
“老闆，這裡有幾張外賣單子半天冇人接單了，要不您幫忙送一下？”一名女員工小跑過來，遞上外賣單。
喬苒順手接過單子掃了一眼，眉頭緊鎖，“這麼多？行吧，都給我吧。
”
喬苒說完，又環視店內一圈，發現蘇鬱已經跑去幫忙了。
喬苒找到她，拽著她就走，“跟我一起去送外賣。
”
蘇鬱趕緊解下圍裙，跟著喬苒來到前台，抱起幾杯待送的咖啡。
部分是附近的訂單，很快就能送達，還有一些比較遠的，需要喬苒騎摩托車配送。
“蘇鬱，你幫我拿穩，坐我後麵，我來騎車。
”喬苒為蘇鬱戴上摩托頭盔，不由分說地帶她走到路邊。
蘇鬱想要回去取傘，卻被喬苒製止。
騎摩托車哪能打傘？那還不如直接走路算了。
就這樣，蘇鬱隻好緊緊抱著懷中的咖啡，瑟瑟發抖地坐在喬苒的摩托車後座上。
暴雨傾盆而下，電閃雷鳴，天空一片陰沉，彷彿午後的時光即將陷入黑夜。
當喬苒的摩托車停在一棟大廈前時，蘇鬱的臉色瞬間變了變。
這裡是顧君驍的公司。
喬苒幫她摘下頭盔，兩人均已被雨水淋透，然而蘇鬱手中的咖啡卻依然安然無恙。
“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，這麼大個公司，竟然連台咖啡機都冇有嗎？”喬苒憤憤地抱怨著，接過蘇鬱手中的咖啡，柔聲安撫道：“好啦，在這裡乖乖等我一下，我馬上回來。
”
蘇鬱輕輕點頭，安靜地走到公司大門外守候。
雨勢愈發猛烈，彷彿這一場雨後就要步入冬季。
蘇鬱凝視著眼前的雨簾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回想起顧爺爺帶她回顧家的那天，也是這般傾盆大雨，她膽怯地躲在顧爺爺背後，而九歲的顧君驍則審視著她。
當時顧爺爺開玩笑說她是給他孫子找的媳婦，問顧君驍要不要。
年幼的顧君驍嘲笑道：我纔不要猴子做我的媳婦呢。
那時的她確實瘦弱不堪，頭髮乾枯，也許比動物園裡的猴子更不起眼。
可後來他卻又說：你不多吃點，這麼瘦怎麼當我媳婦？
儘管明知那是他的玩笑話，但她每次都當真了。
正當蘇鬱沉浸在回憶中時，一道聲音將她從思緒中喚醒。
“這雨下得太大了，都不想上班了，我先撤了哈。
”安諾踩著高跟鞋，搖曳生姿地走出公司大門，一眼就看到了渾身濕透的蘇鬱。
“蘇鬱？”她的聲音恰好傳到了電話那端正在和顧君驍通話的耳中。
安諾回頭瞥了眼公司，又看向蘇鬱，掛斷電話，“你是來找君驍的嗎？”
蘇鬱搖頭示意並非來找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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