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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低垂,時鐘的指針劃過十二點,蘇鬱凝視著牆壁上的時間流轉,餐桌上的佳肴再度涼卻。
她起身將飯菜送入廚房,再次用心地熱了一遍。
接近淩晨一點半的時候,房門輕輕開啟,她轉頭望去,顧君驍終於歸來。
他西裝革履,英俊的臉龐帶著微醺之意,朝著蘇鬱步步走來。
蘇鬱立即起身,為他精心熬製了一碗醒酒湯,然而剛遞到他麵前就被他無意間打翻。
隨後,他緊握住她的下顎,熱烈而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瓣。
那滿溢的酒香中夾雜著一絲女性香水的味道,蘇鬱試圖推拒,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,直接將她橫抱起來,直奔臥室而去。
他緊緊地凝視著她,深邃的眼眸彷彿藏著無儘的故事,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,“你為何總是不說話呢?”
蘇鬱定定地看著他,儘管她無法用語言迴應,但他卻總是執著地詢問。
她分不清,他是在羞辱自己,還是在感慨萬分。
她握住臉上那隻大手,微微側頭,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挲,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尋求主人的安慰。
這一舉動讓顧君驍眼中的暗潮湧動,他反握住她的手,深情地吻上她的唇瓣。
......
當晨光灑進房間,蘇鬱睜開眼,床邊已經空蕩蕩,浴室裡傳來水聲。
她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,在扣最後一顆釦子時,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起,螢幕顯示是安諾的名字。
與此同時,蘇鬱注意到浴室門縫透出的身影,又看向手機螢幕上閃爍的資訊——
安諾:你回家了嗎?你每次都這樣,非要找那個啞巴來刺激我?
蘇鬱睫毛微微顫抖,浴室的門被拉開,顧君驍裹著浴巾走出。
他全身瀰漫著濕潤的水汽,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,水珠沿著髮梢滴落,滑過健碩的胸膛,順著腹肌線條彙聚成一道晶瑩的軌跡。
蘇鬱收回目光,低頭繼續扣好衣服。
顧君驍走到床前,拿起自己的手機,瞥了眼正在穿衣的蘇鬱。
“看到了吧?”
蘇鬱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,搖搖頭。
結婚那天,他對她說:你要一直乖巧聽話,彆愛我,我們還像以前那樣,我會以哥哥的身份照顧你一生一世。
他說不要她去愛他。
所以,即使看到那些資訊又能怎樣?
他在乎嗎?
他不在乎她是否會醋意橫生,是否會心痛難過。
一個不被在乎的人,是冇有資格生氣的。
她的愛情與情緒對他來說,隻會成為負擔。
她害怕連他也踐踏她心頭最柔軟的地方,她怕他...不再需要她。
蘇鬱用手語比劃道:我去準備早餐。
拖著疲憊的身體,蘇鬱起身離開臥室,走向廚房。
顧君驍盯著她纖弱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機,默默地刪掉了安諾的訊息。
待蘇鬱把早餐準備好,擺放在餐桌上,併爲顧君驍盛好一碗粥放在他專屬的位置上。
過了片刻,穿戴整齊的顧君驍來到餐桌前。
屋內靜謐無聲,顧君驍曾說過,與她在一起就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。
久而久之,顧君驍幾乎不再和她交談,此刻隻留下碗勺碰撞的輕微聲響。
“一會兒跟我回趟顧家老宅。
”顧君驍突然開口。
蘇鬱動作一頓,手中的勺子停在碗沿。
她無聲迴應:好的。
顧君驍瞥了她一眼,她的臉上永遠掛著那種恬靜溫婉的表情,無論受多大的委屈,都能以笑容示人。
這一刻,顧君驍忽然覺得碗裡的粥失去了味道,他把勺子重重擱回碗中,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寧靜的餐廳裡顯得格外刺耳。
察覺到異樣的蘇鬱微微一顫,誤以為他生氣了,立刻比畫著手語詢問:是不是粥不合你的口味?
顧君驍皺了皺眉,略顯不耐煩地回答:“冇有,你快吃。
”
見他如此說,蘇鬱便不再進食,起身收拾起碗筷。
顧君驍隻是冷眼旁觀,冇再說什麼。
等她收拾完畢出來,換好衣服,顧君驍已經在車裡等候。
車子行駛在寬闊的道路上,兩旁風景飛速倒退,蘇鬱側頭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。
她自小就在顧家生活,是老爺子親自將她帶回顧家的,老爺子對她疼愛有加,視若親孫女。
三年前,老爺子病重彌留之際,念念不忘的就是蘇鬱的未來,逼著顧君驍娶她,才安心合上了雙眼。
老爺子說,蘇鬱這樣的特殊情況,隻有嫁給他這個孫子,他才能放心離去。
那時,顧君驍已有女朋友——安諾。
或許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,也或許是出於對老爺子的承諾,顧君驍無奈娶了蘇鬱,雖未刻意刁難,但也從未給予過任何溫情,更不再喚她一聲“蘇蘇”。
他們變成了最親近的陌生人。
今日的顧家異常熱鬨,因為顧君驍的妹妹喜得貴子,正在舉辦百日宴。
蘇鬱跟隨著顧君驍穿過熙攘的前庭,步入主廳。
廳內,顧夫人正抱著外孫逗弄,滿臉歡喜,但在看見蘇鬱後,臉色立刻沉了下來。
蘇鬱禮貌地向她打招呼,但她卻佯裝未見,隻顧與女兒交談。
“這孩子真討喜,都說外甥似舅,瞧這模樣,跟君驍小時候真是如出一轍呢。
”
顧君禾輕捏著嬰兒的臉蛋,笑著迴應:“你們都這麼說,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大哥呢。
”
顧夫人拉過孩子的嫩手晃了晃,慈祥的笑容洋溢在臉龐:“你自然看不出來,君驍這麼大的時候,你還冇出生呢。
”
麵對顧夫人的冷遇,蘇鬱並未表現出絲毫不滿,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。
“媽。
”顧君驍適時地喊了一聲。
顧夫人這纔回頭,淡淡應道:“來了?杵在那裡做什麼,坐下吧。
”
顧君禾趁機看了眼蘇鬱,顧君驍剛坐下,她便故作不經意地問道:“哥,你們什麼時候也抓緊再生個孩子呀?”
顧夫人還未等顧君驍開口,便冷冷地哼了一聲:“你彆攛掇他,家裡有個啞巴就夠丟人現眼了,再要個小孩要是也是啞巴,我們顧家還有何顏麵見人?”
顧君驍聞言,看向身邊的蘇鬱,隻見她低著頭,麵容平靜,看不出心中所想。
顧君禾提起孩子的事,顯然彆有用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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