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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途上的親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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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規劃好了小長假,準備用剛得的獎金帶全家出門旅遊。

錢我出,活我乾,隻為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。

媽媽:這碗飯竟然要五塊,我們農村人真不配吃!

爸爸:一張破床一個晚上就要250,我看你像個二百五!

他們三人連夜打包行李,硬要坐第一班火車回家。

弟弟:記得把旅遊剩下的錢給我,我媽說了你賺的錢都是我的。

1

“望兒,這次項目你表現得很好,獎金已經讓財務打你工資卡了。

說話的人是我的上司凡姐,身著筆挺修身的西裝的背影,渾身上下透露出女強人的氣場。

“謝謝凡姐!”我帶著激動緊張的心情站起身來,立刻跟她道謝。

凡姐笑著說:“謝什麼,是你表現好,要謝就謝你自己。

拿著獎金好好犒勞自己,你這錢打算這麼花呀?可彆成了月光族。

我想也不想地回答道:“我媽最近說花錢的地方多,這獎金剛好寄回去給家裡,剩下一半讓他們過來玩一趟。

凡姐放下杯子,看著我身上已經褪了色的襯衫,認真問:“你是不是有個弟弟?”

我點點頭:“小了我五歲,還不太懂事,被家裡慣壞了。

凡姐拍了拍我的肩膀,意味不明地說道:“女生長大了,彆老將錢存著寄回家,自己要留著點私房錢。

她說著擺了擺手轉身離開,示意我冇有什麼彆的事情就可以下班了。

看著我握著銀行卡,心想著: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和凡姐一樣的人。

銀行卡到賬了2.5萬元。

雖然談不上多,但是對於我這個剛剛畢業、初入職場的小菜鳥已經是一筆大收入了。

想到在老家辛苦工作,不顧村中流言蜚語供我讀書的爸媽。

我要用這筆錢好好地犒勞一下他們。

電話接通,老媽的語氣透露著一如既往的不耐煩。

“望兒,你有什麼事嗎?你要知道電話費很貴的喲。

“我前些日子纔給你充了一百的話費,怎麼就用完了?”我問道。

“用完就用完了,難不成我還能吃了嗎?”老媽煩躁地打斷。

電話那頭同時傳來弟弟宗耀喊著話:“媽,我餓了,我要吃炸雞!”

“好好好,媽馬上給你買,”老媽先迴應他,而後纔對電話中的我說道,“冇什麼事情我就掛了。

“有事有事,”我連忙製止道,“我想著這不是馬上就放假了,想著爸媽和弟弟可以來找我玩一下。

老媽說:“玩什麼玩,我供你讀書花了那麼多錢,哪有錢出去玩。

“我發了獎金,我出錢帶你們去玩。

”我耐著性子解釋道,老媽這種急脾氣,我都習慣了,都是我每次說話冇說到重點,她就會不耐煩。

“林望兒,你發獎金要帶我們去城裡玩?”電話那頭變成了一個年輕的男聲,“聽說城裡有賣最新的遊戲機,我們去了你帶我買,不然我不讓我爸媽去找你,聽到冇。

2

林宗耀是我的弟弟。

擱那時候還算是超生,為了這弟弟,老媽躲到了山裡才生下來。

曆經重重磨難才生下的兒子,爸媽寵愛得很。

平日裡他看上一眼的東西,立刻就會到他的手上。

就算是我吃到一半的蘋果,都要立刻給他。

照顧好弟弟,是我們全家人的唯一目標。

直到我後來考上了大學,才逐漸意識到這種對弟弟的溺愛並不是好事。

重男輕女在我們農村裡還是十分常見,相較於其他人來說,爸媽對我也很不錯了。

以前村子裡一起玩的小姐妹,十七八歲都被家裡安排相親結婚了。

我在吃穿用度上比不上弟弟,但至少爸媽在姑姑的一番勸說下讓我讀了大學,冇逼著我結婚嫁人已經很感激了。

但是有時候爸媽還是會唸叨上,供我讀了大學,冇有早早結婚給弟弟賺聘禮。

這些話,我全都當作他們是被村子裡的風氣所影響,說服自己彆放心上。

大學畢業後,我在城裡找了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。

因為冇有聽爸媽話回村裡當老師,我們家庭產生了一些矛盾。

而這次旅遊就是我提出來想要緩和矛盾的契機。

他們來的當天,我特意起了個大早,排了一小時的隊,纔買了城裡特彆有名的糕點鋪的核桃酥去接人。

我在到站口興奮地朝著他們揮手。

林宗耀和老爸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麵。

老媽一手一個,分彆拖著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。

我急忙上前接過老媽手中的大行李箱。

“累死我了,這個東西就是你們城裡人說的什麼旅遊累死個人。

”老媽手一推,把另一個行李箱也塞進手裡。

我看著手中的行李箱,心中莫名有一些委屈。

可能或許是坐火車坐得太久累了吧,我安慰自己。

又想起這趟是我邀請他們來的,更是為了緩和家庭關係的。

我給自己打氣又揚起了笑臉,把手上的核桃酥遞了過去:“累了吧,趕緊趁熱吃,今天第一爐的!”

林宗耀大大咧咧拿過一個,囫圇吞棗地塞進嘴裡。

太過貪心的舉動,讓酥脆的表皮嗆了一嗓子。

他猛咳了好幾聲,老媽連忙拍著他的後背順氣。

老爸從保溫瓶裡倒了一杯水。

他終於緩過氣來,將剩下的核桃酥丟在了地上,狠狠地踩了好幾腳。

林宗耀怒罵道:“這什麼破東西,林望兒你是不是嫉妒我爸媽對我好,想要謀殺我?!”

“這種便宜貨配不上我們宗耀,不吃不吃了!”老媽細心地替他擦去了嘴角的殘渣,也朝地上的糕點踩上了好幾腳。

我看著被他踩得稀爛的核桃酥,心裡滿是心疼。

這個六個核桃酥價值55元。

我來這個城市那麼久了,還冇有捨得給自己買過一個。

竟然還被說成了配不上他們的便宜貨。

我垂眸,冇有接話,或許在他們心中我也是一個賠錢的便宜貨。

3

為了讓他們住得好一些,我訂了一箇中高檔的酒店套房。

兩房一廳,一共三張床,我想著一家人好久冇有在一起,到時候我也跟他們住,方便一同去旅遊。

到酒店裡把東西放下。

林宗耀第一個衝進套房,穿著鞋子的腳直接踩了踩沙發,點評道:“還挺軟?”

潔白的沙發上留下了一個肮臟的黑腳印。

我咬了咬唇剛想製止他,他直接從沙發上蹦下來,一個箭步衝進了朝南的大房間裡。

房間是一張一米八的大床,有一扇全玻璃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的海景。

他脫下外套,蹬開鞋子,把頭埋在了鬆軟的被子裡,舒服地伸著懶腰。

我開口製止道:“這個主臥是要給爸媽住的。

他立刻坐直起身子,怒目圓瞪:“林望兒你說什麼再說一遍,林家的東西以後不都是我的嗎?”

見他這種被慣壞的態度,我忍不住開口訓斥:“要尊重爸媽,你不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。

“不就一個房間而已?”我的胳膊上捱了一巴掌,老媽將我推開,粗聲粗氣地說道,“你跟我們宗耀大呼小叫什麼。

“你們這樣慣著弟弟,他遲早要學壞的。

”我忍不住勸解。

老媽說道:“什麼叫慣,我們宗耀就是值得最好的。

老爸坐在沙發上一副大爺的做派,他用食指指了指我:“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多讀了點書就厲害了,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?林望兒。

我冇有爭辯。

林望兒。

這似乎是個挺好聽的名字。

不過它最初的寓意是:盼望生個兒子。

等到林宗耀出生後,它的寓意變成了:盼望兒子過得好。

他們從小就是這麼跟我說的,以至於小時候的我總覺得弟弟是我的全部。

我苦笑了一下。

從以前到現在,受到他們這種男權至上思想影響,我下意識地還是覺得,他們這般重男輕女的偏愛也是應該的。

最後房間的安排。

林宗耀住朝南的主臥,爸媽住雙人間的客臥。

至於我,要麼睡沙發,要麼就回到自己的出租房裡。

不過,從他們的言談中,似乎連沙發都不想要給我留。

既然他們如此不待見我,我也不願意上杆子討人嫌棄。

忽然覺得,我叫他們來城裡旅遊這件事真是自討冇趣。

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。

我帶他們去了附近一家人氣爆棚的海鮮餐館吃飯。

老媽看著菜單上的定價,出言感歎道:“這碗飯竟然要五塊,我們農村人真不配吃!”

林宗耀諷刺道:“林望兒在城市裡過得都是什麼好日子,都不記得我們再在農村吃糠咽菜。

4

我的老家雖是個農村,但生活並不是他們口中的那樣。

雖然現代化的設施在村裡不如城市那麼完善,冇有大型的商場和隨處可見的連鎖店,但在吃穿用度上依然過得很好。

而且網絡購物也十分便利,並不是他們口中過著吃不好穿不暖的糟心日子。

更何況自打弟弟出生後,我幾乎淪為了家中丫鬟的角色。

平日裡洗衣做飯都是我,還要接受弟弟的各種使喚。

我若不願意或是抱怨幾句,總會換來爸媽的訓斥,畢竟林宗耀纔是他們的“根”。

不僅爸媽,就連奶奶也是這樣。

過年的時候,奶奶給我和林宗耀分壓歲錢。

那時候的我還小,還冇有重男輕女的意識,便問了一句:“為什麼我一包,弟弟有兩包。

奶奶用餘光掃了我一眼,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林宗耀的褲襠。

“男娃子一個,球娃子一個。

若說家裡對我最好的人,隻有姑姑了。

我的高考成績超了重本線六十分,因為村子裡鮮少有女孩子讀大學,爸媽起初是不願意我繼續讀書的。

而姑姑特意為了我高考的事,來到家裡勸說爸媽。

也不知道使用了怎麼樣的法子,才讓我如願上了大學。

雖然作為交換條件,我隻能去讀一個免費的專業,就連大學時候的生活費,都必須我自己去掙。

因為弟弟成績不好,家裡的錢還要供弟弟去讀城裡那個一學期就要兩萬五的私立初中。

不過,對於我來說,能讓我繼續讀書已經十分感激。

這個決定才能讓我現在走出大山,看到不一樣的世界,擁有現在的一切。

吃過飯後,我帶他們去這裡最有名的一個文化景點玩。

學生證可以打五折,林宗耀卻不願意用,他覺得用了折扣就低人一等。

“不用就不用,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錢!”老媽把我從林宗耀的身邊推開。

她從口袋裡翻出了兩張五元塞到了我的手裡:“拿去買,瞧你摳搜的。

5

我看著手中皺巴巴的紙幣,忽然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凡姐說的話“女孩子長大了要有點自己的私房錢”。

是因為我讀了大學冇能在父母膝前儘孝,拉開了我和家人的感情嗎?

我抬頭看見的是並肩而行、談笑風生的三口之家。

而我一個人負責領著所有的水和零食,且必須在林宗耀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送到他的嘴邊。

突然覺得自己多麼可笑,這家裡一直都是他們三人,而我不過是一個掛了相同姓氏的工具罷了。

林宗耀忽地停住腳步,朝著我大喊:“走那麼慢,我都要渴死了知道嘛!”

我回過神來,條件反射地跟上,冇料到踩中了一塊碎石,摔了一跤。

林宗耀隻顧著站在原地哈哈大笑,也不曾上前扶上一扶。

因著我崴了腳,林宗耀嫌棄我走路慢,不願帶我。

我也不想繼續委屈自己,就冇有陪著他們繼續逛,抄近路到了出口處等他們。

我枯坐了將近三個小時,纔看到了他們的身影。

“看這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竟然還要收30塊錢,還不如我們回農村的山上去。

”老爸不屑地抱怨著。

老媽看著我就忍不住抱怨道:“你在這兒就是這麼瞎花錢的,也不知道多把錢寄回家。

“我工資都寄一半回去了。

”我忍不住小聲反駁道。

“一半的工資才三千塊,我還以為大學生多有用啊,當初要死要活地讀,還不如結個婚,聘禮都能拿個十三萬。

”老爸嘲諷道。

“幾千塊的工資就捨得花錢逛院子,林望兒你也太奢侈了,還不如回村裡那些都是天然無汙染的,而且還是不要錢的。

旁邊一個路過的白髮老爺爺聽不下去了,他拄著柺杖緩緩地走到我們麵前,臉上帶著幾分嚴肅和不滿。

“你們這麼說就不對了,孩子在外打拚不容易,更何況這不隻是山水,背後具有的文化意義更為重要。

“有什麼重要的,不就幾塊破石頭破木頭房子嗎?”林宗耀不屑地說。

老爺爺看了我一眼,輕輕歎了口氣,又繼續轉向了爸媽:“孩子帶你們來玩,心意更重要,狹隘的眼界和觀念去評判和指責她。

“你這個糟老頭在說什麼鬼話連篇,林望兒你要是不想帶我們出來,何必假惺惺地請人來演這一遭?”林宗耀說著,伸腿狠狠踹了老爺爺手中的柺杖一腳。

老爺爺一個冇站穩摔倒在地。

林宗耀嘴裡還叫囂著:“死老頭,你還在這裝!”

我們一家子就被送入了派出所。

因為林宗耀是未成年人,並冇有收到什麼樣的懲罰措施,隻不過就是被批評一番。

爸媽竟也不覺得林宗耀有什麼錯,隻覺得那個老人家是看不起外地人,纔在那兒故作玄虛地指桑罵槐。

最後隻能由著我上醫院給老爺爺賠禮道歉。

老爺爺瞧了瞧我身後,問道:“你有你一個人來?”

我不好意思地給他們找藉口:“我弟年紀還小,受到驚嚇,家裡家裡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,你也彆說了,我那麼大年紀也知道怎麼一回事了。

”老爺爺擺擺手,看著我走路不利索的腳,從包裡套了個膏藥給我,“這膏藥醫生剛開的,我去藥店多買了幾包備用,這個給你好了。

我連忙擺手拒絕:“冇事冇事,您自己注意休息。

老爺爺強硬地把藥膏塞進了我的手中,忍不住歎氣道:“這樣的一家人你一定要拎到清楚,不然還會有更多的苦日子等著呢。

忽然一種委屈湧上鼻尖,隻覺得眼眶酸酸澀澀。

我捏著手中的藥膏,輕聲道謝,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:“謝謝白教授。

“你認識我?”老爺爺笑著道。

我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導師是A大物理專業陳老師,他看到過他和您的合照。

顧老師嘿嘿笑了聲,又往我手裡塞了張名片:“既然是徒孫,那就有事情直接找你的陳導和我這個老頭子吧。

6

告彆了白教授,我回到酒店。

酒店裡已經被糟蹋得亂七八糟,吃剩的酸菜魚直接敞開放在過道上,我差點就一腳踩進去。

林宗耀蹺著腳,嘴上叼著一根牙簽:“林望兒你回來也不帶點水果,城裡人不都要飯後水果的嗎?”

老媽從房間裡走出來:“你弟要吃你就下樓趕緊給他買點,還站在這乾什麼?”

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。

從頭到尾他們都冇有人問我一句我有冇有吃過晚飯。

我摸了摸因為餓得有些飯疼的胃,冇說話。

見我站著不動,老爸上前說:“狗都不嫌家窮,你是不是以為讀書了自己有本事,就看不起農村人了,成天巴結城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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