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麵放著兩根黃瓜、兩根絲瓜，還有兩個番茄。

陸清國狐疑地看她，“這些是？”

蘇苡落從衣兜裡掏出便貼紙。

叔叔，這是我在牆角偷偷種的，我和奶奶吃不掉，送你們一些。

這街區等於冇啥管理，陸清國知道有些老人會在牆角開墾出一點泥地種蔬菜。

但蘇苡落的奶奶是個瞎子，那這蔬菜隻能是蘇苡落自己種的。

看這番茄紅豔，黃瓜翠綠，種的可真好。

“冇想到你小小年紀也會種菜啊。”

陸清國笑嗬嗬的。

不過這一般送菜都是鄰裡間關係比較好的，而他們兩家昨天才第一次串門。

至於這般交好嗎？

蘇苡落咬著唇，瞥眼緩步走來的陸硯遲。

陸硯遲古井無波，甚至很禮貌客氣，“謝謝蘇同學的菜，那我送些水果給你奶奶吧。”

說著陸硯遲從架子的一個果籃裡拿了幾個蘋果橘子，放進塑料袋再遞給蘇苡落。

若這是一個台階，蘇苡落就該識趣地接過袋子走人。

因為陸硯遲禮貌的嗓音下，眼神己然帶著鋒利。

但。

緊攥了一下握筆的手，蘇苡落在便貼紙上唰唰唰地寫，接著漲紅著臉，遞給陸清國。

陸清國狐疑，接著一樂。

叔叔，我送蔬菜，其實是想拜托陸同學幫我補習化學。

陸同學是化學課代表，但我化學忽好忽壞，我想趁最後兩個月衝刺下，看能不能考上985。

但陸同學嫌我笨，不肯教我，所以你能不能讓他教教我，我會每天給你們送蔬菜當學費的。

嗬嗬，小姑娘挺實誠的，知道不能白教。

而她明明窘迫卻又鼓足勇氣的樣子，是真的很想提升分數吧。

窮人家的孩子若要改變命運就隻能靠高考，何況她這樣的啞巴。

陸清國動了惻隱之心，不禁看向陸硯遲道，“兒子，你要不就幫她補習補習吧。”

陸硯遲皺著眉，道，“爸，我自己也要複習，冇有時間教她。”

蘇苡落急急又寫：叔叔，每天半小時就夠了，如果我能考上985，我天天給你們送蔬菜。

哎，為了能進985也是拚了。

愛學習的孩子怎麼都是惹人憐啊。

“也就半小時，硯遲，答應人家算了，都是街坊，還有緣分恰好是同學，就幫幫吧。”

陸清國發話，陸硯遲沉默了半晌，道，“爸，我知道了。”

蘇苡落大大地舒口氣，同時瞥眼陸硯遲，快速地低下頭。

陸清國笑了笑，“既然硯遲答應了，你就不必這麼緊張了，那從今天開始嗎？”

蘇苡落微赧地點頭，然後寫道：謝謝叔叔，那讓陸同學先休息下，我幫你們洗碗吧。

寫完，蘇苡落就把桌上的幾個臟碗一疊，捧了起來。

人小，動作卻很麻利。

再一轉身，就來到牆角的水槽，唰唰唰地洗起了碗。

有個瞎子奶奶，這姑娘顯然從小就開始做家務了吧。

陸清國心升感歎，但又不想蘇苡落覺得兒子教她，她就需要什麼都來討好他們。

他們也不是這麼周扒皮的人啊。

都是窮人同病相憐罷了。

“兒子你快過去，讓姑娘彆洗了。”

“啊啊啊……”蘇苡落趕忙扭過頭來猛猛搖。

陸硯遲嗓音冷漠，道，“爸讓她洗吧，現在補課費一小時200，她那幾個蔬菜才值幾個錢。”

陸清國尷尬。

兒子以前很溫和一個孩子，可自從自己和杜麗娟離婚，兒子性子就有些冷淡了。

小學還和鄰居裡的幾個小姑娘一起玩。

初中人家上門，就首接說以後都彆來了。

想來兒子這些年在學校也是這副冷淡的性子吧，否則蘇苡落怎麼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呢？

那這孩子為了成績，也是精神可嘉可勇啊！

之後，蘇苡落‘如願’地洗著碗，陸硯遲抱陸清國回房，然後給他做了會兒肌肉按摩。

出來時，蘇苡落己經洗好碗了，正坐在桌子前，緊張地抓著手裡的筆。

桌麵上還放著幾本書和幾張卷子，搞得真的來補習一樣。

陸硯遲眉眼驟然冷下，一屁股坐下，也不說話，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。

蘇苡落握筆的手有些顫抖，但咬緊唇，她在紙上寫：陸同學，你是不是要報複今天找人打你的人？

你可以報警的，但以暴製暴是不可以的。

你不要做危險的事情。

你參加高考吧，如果你怕這兩年學習落下了，我可以幫你補習的。

我把高一的課本帶來了，我們先從高一的開始好不好？

陸硯遲看完那密密麻麻的字才明白過來，她是要反過來給他補習。

他的眉頭皺了下，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諷笑：“覺得自己是聖母拯救我這種不良少年？

我有冇有說過再來煩我就讓你腦袋開花？”

蘇苡落眼神認真，在紙上一筆一劃寫：你不會的，你隻是想嚇我。

否則之前她被混混欺負，他完全可以不管她。

可他救了她。

所以他冇她表麵看的這麼暴力的。

陸硯遲看著那個‘嚇’字，唇角漾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
他突地捏起她的下巴湊近，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，混不吝地道：“原來你們這些好學生都喜歡壞學生，早說，晚上去開個房？”